散文
上坡
天刚蒙蒙亮,就听到我妈在那鼓捣上坡用的东西。过了一会儿,妈进来说:“妮儿,走啦,趁现在有露水去喷药了。”我从被窝里抓紧爬起来,和妈一样戴上凉帽,穿件大褂子,带着盛酒用的桶子盛上水就上路了。
早晨五点多的天还没有被太阳镶上金边,映衬的田地也都是静寂的、灰暗的。妈怕我会睡着,一边推着小铁车一边说:“妮儿,看着路点。”随后就没了声音,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死寂。我和妈在一起走路时往往是不言语的。从小在地里长大的孩子对上坡干活变成了一种习惯。走了十五分钟到了我家地头,这时太阳也露出了脑袋。妈先把喷雾器放在河沟边,倒进几袋农药,然后往里注满了水,盖上盖子,背起70多斤重的喷雾器就钻进了玉米地里,我就拿着小镰刀在草荇子里除草。露水早已把我的褂子打湿,我像一只落汤鸡全身湿漉漉的,胳膊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玉米叶划了好多痕,满脑子里却想着:我要把这些草全部征服,快点到我的被窝里去睡个回笼觉。
我妈怕我被拐走还是怕我睡着,隔一阵叫声我的名字,我只答应着。整个早晨,我都是在妈妈按压喷雾器,妈妈的喘息声和叫唤我的声音中度过的。打药打到太阳已上了头顶才结束。妈从玉米地里走出来,头发上布满了玉米穗儿,额头上的汗珠也在淌着,脸是通红的,衣服上满是黄色药水,腿脚上挂满了泥。她放下喷雾器,一边喝水一边把农具收到小铁车上,对我说:“妮儿,累不累啊,咱家里咧,给你炒白菜吃。”我就在后边跟着妈妈,告诉妈,“我不累,回家喽!”
到家后我先把衣服换好,妈则洗手择菜,她时刻都闲不下来,像是生活的陀螺围着这个家不停的旋转。饭后,妈说:“我去西坡看看你爸去,你在家待着吧,不知道浇地浇到谁家了,你爸那个老好人,自己家的地都管不好还喜欢让着别家。”我妈随说随拿起凉帽、水壶和馒头咸菜走了出去。我坐那笑着,我知道都晌午了怕我热,怕耽误我学习,所以让我在家待着,我也不闲着,我把碗洗了,把地扫了,然后写了一会儿子作业。
自己在家怪无聊的,于是我戴上凉帽,把木栅栏门锁好,一头扎进热气中,自己一人上坡了。太阳憋足了气把大地晒得火辣辣的,空气也充满了聒噪,自己一人实在无聊极了,于是哼着歌,揪着路边的小草来摆脱时间。不慌不慢地走了半小时来到了西坡,看到老爸使劲揪皮管子,裤腿里积满了水,妈则拿着锨把漏口用土堵住,他们脸上挂满了认真的汗水。老爸看到我说:“闺女,咋自己跑来了,这么热的天,快去树底下待着去。”老爸一把抱起我,越过了被水冲击的泥泞。我看着老爸胳膊晒得黑红黑红的,和我的嫩肉比起来,简直是块黑木炭。把我安置好后,老爸又去地里了。西坡是块黄土地,旁边有一条宽阔的水沟,所以老爸和妈把希望都寄托在这片土地上,希望能带来大丰收。可是老百姓是靠天吃饭的啊。国家不放水闸,天也不下雨,这一年的忙碌算是白费了,所以家家户户都一天到晚的在地里忙着。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乌云密布,大家都会去地里看一圈,钻进玉米地里就是一天。
一天复一天,我和妈妈照常早晨去上坡,妈妈教我给西瓜花授粉、怎么顺蔓,怎么看哪
种花会结果。妈说:“小妮,你看花开的艳的往往是没有果子的,那种不起眼的小花才会长香
甜的瓜来。”我仔细听着妈妈的教法,也变成了一个小瓜农。
有了瓜苗自然就有了大西瓜,到了7、8月份,到了农民们收成的季节。老爸开着三轮车带着小铁车来到了瓜田。我们三个人分工合作, 妈妈负责剪瓜蔓,老爸负责推西瓜,我负责装西瓜。土地往往是肥沃的,因此车子走起来非常地困难,有好几个西瓜也因此夭折了,老爸看到烂两瓜感到非常可惜,“可惜了这几个瓜了,值好几块钱那,可别让你妈知道,女人就知道心疼。”我忙点点头,把西瓜整整齐齐地摆在车上。妈妈剪了一棵又一棵,老爸推了一车又一车,我也摆了一个又一个,一上午的功夫,车厢被摆满了香甜的西瓜。老爸忙不迭的休息,嘱咐我几句,“把你妈叫出来,你们先回家吧。在家好好休息休息。”“嗯。”老爸去了瓜市,我叫了几声妈,她直说“你先回去吧,我再剪几个.别让瓜烂在地里。”8月份是个雨季,天公稍微不作美,我们的瓜就会腐烂在地里。妈妈心疼这些西瓜,那是她日夜照看的孩子啊。我也不忍心把妈妈丢在这,遂钻进玉米地,找没剪的瓜蔓。又剪了2个多小时,我妈怕我中署,说:“不剪了,妮儿,家去吧,别再中署了。”于是我和妈推着那几个烂西瓜,在烈日下回家了。
老爸卖了一下午才回的家,听到我家三轮车的声音。我妈说:“你爸回来了,给你爸晾点水去。”我就笨拙的去烧水。只听到老爸对妈说:今天卖价不行,一斤才一毛钱,我们这大西瓜不白白便宜了那些瓜贩子。”妈说:“现在是西瓜泛滥的季节,商贩本来就少,压价肯定是有的,不急,明天你赶早再去市场上看看。”最终,老爸怕那么好的西瓜烂在车里,以一毛二的价钱卖给了商贩。接连几天,我们三都是在地里待着的。每天都满头大汗,但是不干活,一年的收成也没了。
过了卖瓜阶段,爸妈又商量着种蒜苗,听说蒜苗挺赚钱的,然后便是一如既往的往坡里跑。农民一个辈子都是土地的奴隶,靠地吃饭。就这样,爸妈忙碌了一年又一年,从我记事起一直忙碌到现在,看到他们从年轻力壮逐渐被皱褶爬上脸顿,虽然样貌有所改变,但一直勤劳的心却始终跳跃着…
学校:泰山学院
学院:经济管理学院
姓名:高杰